曾宏:肥皂
地点:北京杨画廊
时间:2017年4月29日至6月25日
在新近完成的画作中,曾宏尽力消解之前对具体图像的指涉,只略作提示。这些提示,也避免流露出态度,或引导观众猜想艺术家是否在借绘画对某些社会现实做出反应。他给作品起直白的名字,点出绘画的“写生对象”。《灯泡》(2017)、《三张白纸》(2012)和《三张白纸No.2》(2016)干脆将描摹之物削减到圆形和方形,复杂的笔触所编织的细腻空间感因而被反衬出来。与早期“描绘”四川兴建的“社会主义”气质的建筑构造的作品相比,新作的色调整体趋于“轻松”,柠黄和淡蓝取代了沉重的白与灰。从近年来艺术家其他媒介(录像及装置)的创作来看,他对社会现实的关切心并未减弱。于是,在展览“肥皂”中,他的回避像是刻意的。
《灯泡》,2017年,布面丙烯
120 x 120 厘米, 120 x 80 厘米 (双联)
他的新作也会被一些人看成刁德谦式的、对现代主义绘画的反思,即反复考察现代主义语言那种纯粹得不近人情的限制性边界是否具有漏洞。但如上段所述,现阶段,他又倾向站在这一视角的反面,优先琢磨绘画语言的问题。绘画背负了太多历史的包袱,以至于艺术家提起画笔首先触及到的好像不是画布,而先是绘画的历史。尤其棘手的是,与其说“绘画的历史”是一个个登上历史舞台的艺术家及创作的集合,或者按照自身发展规律层层演进的客观精神,不如说它已经总体化为一种象征。被象征的本体永远是抽象的。于是,画家的具体工作(画一幅画)缺乏交涉、论证和辩解的空间,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他的造物永远将成为这个象征的一个例证。然而,不将眼前的障碍扫清,就不可能“直接”地以绘画的媒介处理“现实”题材。漫长且与前方目标距离不甚清楚的情况下,由大量密集笔触堆叠的绘画(从多年前曾宏便开始了这种画法)成了一场场旷日持久的、不吝精力的、多少带点西西弗斯风采的对抗。
“曾宏:肥皂”展览现场
北京杨画廊,2017年
从这个逻辑上讲,《人民》(2017)是“肥皂”中最重要的一幅作品。曾宏找到了一种或许能够行得通的办法缓解绘画的封闭属性。既然任何一幅具体绘画都会成为(令人望而却步的)“绘画总体”的象征,那么,他要找到一个针锋相对的象征物与之制衡。“人民”二字是合适的选择。它们既具有直观的概括性,又足够宏大,似乎蕴藏着令观众眩晕的成长脉络和文明内涵。两个字在画布上歪歪扭扭,丝毫没有投射之前《鲜鸡蛋》(2010)中印刷宋体字所隐喻的时代背景。纤细的笔画,与文字上方横贯的线一道,仿佛划开画面的刀痕,让承载的信息牢牢渗透、镶嵌在画面内部,展开和“绘画”彼此消解的新进程。
《人民》,2017年
布面丙烯,160 x 120 厘米
*全文图片由艺术家与杨画廊提供
文|杨紫
责编|缪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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