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02
刘聪:
我喜欢直面,赤裸的语言状态
刘聪挺喜欢别人给出画如其人的评价,即便他在创作中有意回避讲故事的方式,也将主观性控制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对刘聪而言,“绘画”作为一种表达,其独特性并不仅仅在于为世界提供“描述”。绘画应该拥有平行亦或者超越语言把握的能力,让人们直接、纯粹地与世界接触,同时诚实地面对置身其中的自我。在这一过程中,艺术家并不总是领先于观众,他甚至可以弥散与消失,犹如罗兰·巴特所提出的“已死的作者”。
刘聪,纸 - 肖像,红 | Paper - Portrait, Red,2022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270x180cm
2018年,刘聪曾对自身工作所做的一次自述,他说其工作范围是“围绕物体存在于空间中的轮廓作为结构语言符号的基础形式,和绘画表面在过程中显现出的具身实在,经由目光牵引回应于内心感受的一种抽象意义上的表达。”时隔五年,当我将这段自述作为其创作的注脚或佐证推至刘聪面前,他虽感到陌生,但也表示某些关键词依然延续到了他现在的思考框架中。今年的三月初,香格纳北京为刘聪举办了他的首次个展“漫长的此刻”。在此次展览中,人们可以看见其长期所坚持的探索方向。有时作品比作者更容易自证与自洽,就如同任何艺术家想要形成自己的创作方式和表现手法,就必须先想办法克服技术或媒介自带的强大传统(因为任何创作都必须采用具体的材料)。
刘聪,白纸 | White Paper,2022~2023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180x810cm
刘聪很清楚绘画的特殊性,以及语言遭遇绘画的局限性,因此他始终无法向我“言说”绘画。他更愿意绘画成为绘画本身,不必及物,不必介入,而其中心可以永远保持无法言明的状态,只要它足够照亮所有——无论摆在面前的是幽暗的、难以穿越的荆棘丛,还是开阔平坦的林中空地,亦或者只是一条曲径通幽的、不会分岔的花园小径。
01
POINT TALK
关于“绘画是一种怎样的工作”
这是我向刘聪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此次谈话的核心。本质上,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问题,既包含艺术家对表达的自觉,也包含着艺术家如何洞察自我及自我与他人,与世界的关系。在两个小时的交流中,我们之间的所有问答都一再回溯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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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聪,黑球和白球 | Black Ball and White Ball,2023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85x75cm
02
POINT TALK
关于“处理一个画面”
在绘画上,刘聪很敏锐,同时也很忠于自己。在他的早期绘画中,我们很容易觉察到照片和电影的影响。但很快,他转向“符号”,开始使用日常物品,雨伞、油漆刷、蜡烛、锅盖、书籍、骨头……每一样都带有他独特的气质。与此同时,他也不排斥重复。(因为,重复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有时,他重复处理一个对象的程度,已经近乎于一种“操练”,如同诗人在打磨语词,乐手在校准器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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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聪,纸 - 重叠 | Paper - Overlap,2022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153x260cm
03
POINT TALK
关于“结构”与“想象力”
在与刘聪的交流过程中,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卡尔维诺的晶体派写作,以及奥登将诗歌当作一场知识游戏。在这两种文学观念中,创作都被视为一个精密的系统,存在严谨的秩序,同时又具备多样的阐释空间和复杂的编织功能,以便在有限的形式中折射出无限的、充满智性的内容,同时也让人们看到表达在绝对自由与自我约束之间所寻求的某种必要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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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聪,白气球 - 上下 | White Balloons - Up & Down,2022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190x153cm
04
POINT TALK
关于“表达的开放性”
艺术并不仿造可见之物,而是要把不可见创造出来。这或许是每一位创作者的野心。“现代艺术之父”塞尚把个中要义总结为“参透物体”。可正如朱利安·巴恩斯所质疑的,美术在继续,艺术在变化,绘画由具象到抽象的转变,以及之后波及至更广泛的文化领域内的充满观念意味的开放表达,会不会也将某个节点上,退化为可怜的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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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聪“漫长的此刻”现场图,香格纳画廊 (北京),
2023年3月3日至5月7日,
图片由香格纳画廊提供
采访、撰文:子七
编辑:Simone Chen
设计:Nina
首图:刘聪,红气球 - 位相四格
| Red Balloons - Four Grids,2022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190x153cm
图片提供:香格纳画廊